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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中的艰难岁月

2015-03-20

刚刚逝世的韩国前总统金大中,是韩国追求现代政治制度的先驱。但是从他1954年第一次投身选举、推动韩国民主进程开始,就不断地遭到军政府的迫害、冤狱,甚至暗杀。那是他的艰难岁月,也是韩国的艰难岁月,好在,他坚持过来了。

今年5月6日,韩国前总统金大中在北京大学演讲。

北大的韩国留学生郑元硕记得,坐在轮椅上的前总统“像老师一样坐在我们身边”,“感觉很亲切”,他跟学生们说,“要以和平的态度去对待身边的人”。

6月,金大中还作为前总统参加了《6·15南北共同宣言》9周年纪念活动。演讲中,金大中言辞激烈,号召民众绝不低头于独裁者,应凭良心站立起来,直指韩国的现实政治。

8月18日,金大中逝世。

55年前,已是一位成功的实业家的金大中带着全家从釜山回到家乡木浦,并不是衣锦还乡,而是为了参加了木浦市第三届民议员的竞选。这是他投身政治的第一步,他并不会预料到后来自己要面对的种种生死存亡,而当时他的身为民主党人的岳父对他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首次以无党派身份竞选议员,金大中毫无悬念地失败了。事实上,此后三次的议员竞选,金大中均名落孙山。

而竞选的开销更是耗尽了他的全部家产,他生活窘迫,甚至有人说他为此而企图自杀。在第三次参加竞选之前,金大中卖掉了自己的房子,以筹集竞选费用,全家不得不在外头辗转租房。他的原配车容爱为维持生计,瞒着他卖烤白薯,做小工,甚至到美容院清理卫生。1960年5月,劳累过度、营养不良的车容爱逝世。金大中满含热泪,为妻子擦净身体更换新衣,将妻子的双腿平展伸直,最后把妻子的头发梳理整齐。整个过程中,金没有落泪。直到三天后出丧,金才悲号痛哭。

一年后,就在原配妻子忌日前夕,通过仁济地区国会议员补缺选举,金大中终于当选为国会议员。可是,他当选国会议员才3天,连宣誓仪式还未举行,陆军将领朴正熙就发动军事政变,解散国会,并四处打压异议者,金大中的议员资格也被剥夺。

直到民意反弹迫使军政府允许在野政治势力组建政党,金大中才得以重新投入政治,并以在野党发言人的身份扶助竞选总统。那一年,他与笃信基督的李姬镐结婚。

而他最艰难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1971年5月25日,金大中准备由光州到水原发表演说。途中有一辆出租车获知金大中在这个车队里,便加入金大中车队的,一路上,出租车上的人和金大中还不断互相挥手致意。

突然,迎面开来一辆大卡车,金大中他们对这辆大卡车并没太在意,可就在金大中的座车快要跟这辆大卡车迎面交汇时,大卡车猛然急转90度,向金大中的座车冲过来。金大中的司机猛踩油门,紧急加速,避开了正面冲撞,但是车尾还是遭到大卡车的追击,由于冲撞力太大,金大中的座车腾空而起,摔落在路边的稻田里。

车祸中,金大中的胳膊、腿等多处受伤,双臂的静脉被切断,但在医院处理后,金大中缠上绷带,继续赶往各地发表演说。

选举开票当天,开票现场突然停电,现场顿时混乱,但是众多媒体记者旋即打开摄像用的照明灯,令计票顺利重开。5月27日,金大中当选为第八届国会议员。

这样的车祸,此后发生过5次。金大中这只晃荡了38年的跛足,也似乎成为个人命运和韩国民主进程的隐喻:步履艰难且几度停摆。

1973年8月,金大中在日本东京一酒店密会旅日韩国反对派人士,被韩国中情部特工绑架。据金大中自己回忆,特工之一熟练地将涂有麻醉剂的毛巾捂住他的嘴巴,他立刻出现恍惚。随后金大中被捆绑着,并被用胶带封住脸。他被拖入汽车,颠簸一段之后,他隐约听到了浪涛声。随后他被押上船。

慌乱中,金大中用捆紧的手划出十字,为自己祈祷,他再一次想起了两年前的车祸惨象。

金大中被放置在一块十字木板之上,特工们准备将其分尸弃海。此时,美军直升机赶来,金大中才幸免。但是仍然在被绑架129小时之后,才被特工们弃置于家门外。

接下来的3年,他都在半软禁的状态中度过,只能在深夜溜出门去会见友人。

他永远是独裁者的眼中钉。

1980年,他被以煽动和阴谋为罪名逮捕,并被军事法庭判处死刑。

“当时他们屡次告诉我,可以让我活,但是必须要跟他们合作。我就回答他们,如果我跟你们合作,我一时可以活下去,但我算是永远死了;如果我不跟你们合作,虽然一时死了,但我可以永远活着,因为我要选择一个永生之路,所以我拒绝了他们的要求。”事后金大中这样回忆道,“但是说实话,我也很怕死,如果没有对民主政治坚定的信念,我可能就坚持不下去了。”

国际地缘政治的制衡,让金大中在被判处死刑两年后获释。随后流亡国外。

从金大中被捕到判处死刑再到最后被迫流亡的两年半里,李姬镐几乎每天都给丈夫写信,前后总计六百余封。数年之后,李姬镐将这些书信结集出版,定名为《黎明前的祈祷》。

金大中的85年,一如既往,对国家政治抱有单纯的期许。在他任期内,没有前总统被追究。

他曾经无数次搬家,但自家的门牌上始终并排写上自己和夫人的名字。这在以男性地位为重心的韩国社会中,非常罕见。

1997年,金大中第四次竞选总统成功,完成了韩国第一次政党轮替。

关键词: 金大中 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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