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卡锡主义为何会迅速兴起：不只是麦卡锡个人的责任
非我族类 2017-06-02
麦卡锡主义
一九五O至一九五四年间，以国会参议员约瑟夫·麦卡锡为核心人物，美国政界掀起了一股极端反共反民主的政治浪潮—麦卡锡主义。它使美国陷入一个公平、民主、正义几乎绝迹的时期——麦卡锡时代。在这期间，战后美国出现的反共、反民主的政治迫害达到最猖狂的地步，人人自危、恐怖猜疑的气氛笼罩整个美国。当1954年底，参议院以绝对多数票通过“谴责”麦卡锡某些行动的决议案，使之失去所任职务而仅留下“参议员”之虚名。麦卡锡浪潮至此终于平息。杜鲁门评价麦卡锡的活动为“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悲剧和耻辱”。艾森豪威尔则微笑着对他的部长们说“1957年，麦卡锡连同他的主义被深埋于地下，陪葬的则是一个人人自危草木皆兵的‘猜疑的年代’”。
谎言与暴行充斥的麦卡锡时代使美国陷于恐饰的炼狱，破坏了美国人自诩的“自由、民主、平等”的理想准则。那么，麦卡锡主义为何在美国产生并猖撅起来呢？我认为这应该归于历史的必然结果。因为麦卡锡主义的兴起绝不是仅仅的局限于1950-1954年这段时间，它的兴起是美国历史的必然。因为早在麦卡锡猖獗之时，美国的“麦卡锡主义”就已产生，并发展到一定的势头。它到底是在什么因素的影响下产生，本文试就这一问题做个探讨。
冷战的政治气候孕育了麦卡锡主义，即它是冷战的国际大环境之下美国采取的内政外交政策的衍生物。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成了超级大国，同时以美英苏三国为核心的战时同盟的政治基础正在逐渐削弱，被战争的迷雾掩盖的根本利益的冲突开始初露峥嵘。美国最早显现出称霸世界的野心。1945年4月16日，美国总统杜鲁门在致国会的一份咨文中声称，美国“已取得世界的领导地位”，现在要巩固这种地位，并在全球范围内与共产主义展开竞争。杜鲁门还说：“凯撒、成吉思汗、路易十四、拿破仑或其他任何一个伟大的领袖所担负的责任都不能同美国总统今天所担负的责任相比拟。”1946年4月6日，杜鲁门在芝加哥发表演说，他说：“美国今天是一个强大的国家，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比它更强大了”，“美国应保持强大，以便实现对世界的领导权”，杜鲁门鼓吹“全世界应采取美国的制度”。1947年3月12日，美国总统杜鲁门在参议员和众议院正式发表对外政策的咨文，抛出了“杜鲁门主义”。它是一个妄图称霸世界的宣言，标志着美苏同盟关系被“冷战”所取代。美国正式开始在全世界范围内阻遏共产主义的势力。苏联也不甘示弱，采取了一系列和美国对立的反措施。1947年9月，苏联和欧洲九个国家的共产党和工人党的代表在波兰召开会议，宣布成立欧洲共产党和工人党情报局。1948年2月，在苏联指使下，捷克斯洛伐克爆发二月事件。1948年的5月，苏联对柏林实行全面封锁，切断西柏林的水陆交通。这些措施，造成美苏两国剑拔弩张的关系，掀起了冷战的第一个高潮。
也正是在这样的国际背景下，“冷战”的外交政策延伸至国内，杜鲁门政府加大在国内的反共宣传。杜鲁门甚至亲自出马，多次进行这种宣传。“他在1948年的一次演讲中说：‘共产主义就是否认上帝的存在。这种对我们自由和信仰的威胁是我们必须正视的。’”在另外一次演说中他宣称：“今天，我们更加尖锐的面临着共产主义的威胁，这个运动是国际范围和来源于一个中心，在全世界推翻民主制度”。于是，杜鲁门政府在全国范围内大规模掀起反共反劳工活动和忠诚调查。美苏对抗的国际紧张局势，杜鲁门政府推行冷战政策和进行应对“国际共产主义威胁”的宣传，对美国国内政治产生深刻的影响。为麦卡锡主义的兴起创造了政治气候。“反苏、反共成为麦卡锡主义的一面大旗,麦卡锡就是在这面旗帜下发起了‘对政府中的共产党人’的指控和调查的”。
麦卡锡主义的滋生，还同麦卡锡本人的政治诽谤和政治迫害分不开。在国内紧张的反共形势下，希斯案件紧紧的和麦卡锡的政治诽谤活动联系在一起。1948年，作为罗斯福的顾问，参加过雅尔塔会议，担任过起草联合国宪章的旧金山会议秘书长的希斯，于1948年被参加过美国共产党的《时代》杂志编辑钱伯斯，在众议院非美活动调查委员会作证供认，希斯是一名共产党员。虽然希斯否认，最终在1950年二审判决中，判审团判明希斯有罪，判五年有期徒刑。这一案件判决，使反动势力如获至宝，对共和党攻击民主党来说无疑是“重磅炮弹”。这一事件也使美国人彻底的打破了对政府的信任，“正如有的历史学家的评论说：许多美国人认为，对美国过去几年的动乱已有解释了。这个国家已被象希斯这样的人叛交给它的敌人之手了。在国务院中，到底还有多少卖国贼据有重要位置呢?”。美国人对政府信心的丧失，使当1950年2月9日下午麦卡锡在西弗吉尼亚州的首府惠灵一家妇女俱乐部的活动上当众展示了一份据陈列有205名共产党人的名单，并声称，美国国务卿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份名单，可名单上的人仍在国务院内左右着美国的外交政策。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彻底点燃了美国民众们的“反共热情”，麦卡锡也因此而成为声震全国的政治明星。有了这一次相当成功的经历，麦卡锡更加有恃无恐，从惠灵开始，麦卡锡在参议院掀起了一波又一波揭露和清查美国政府中的共产党活动的浪潮。并在随后的四年主演了一部荒诞的美国政治闹剧。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麦卡锡主义从来不是麦卡锡个人在起作用，一部分美国民众的附和与参与推动了麦卡锡主义的产生及走向猖撅。麦卡锡的背后拥有的是一个叫“麦卡锡院外集团”的非正式组织，这个组织的成员包括前政府成员、新闻记者、报纸杂志的编辑、商人、议员办公室的助手等，这个坚实的团体一直都在给他提供“情报”。“从1950年2月到6月,麦卡锡收到了从全国许多地方寄来的钱，寄钱人中有大商人和得克萨斯州的石油大王”。与此同时，共和党把麦卡锡作为把民主党政府赶下台的工具竭力支持。共和党在国会1950年中期选举的胜利以及1952年的上台，无疑得力于麦卡锡，而共和党竞选的胜利又加强了麦卡锡的政治地位，促使麦卡锡主义盛极一时。“在麦卡锡猖獗的时候，民意测验显示有一半的人支持他”。他们与麦卡锡相互呼应，进行各种形式的反共、反民主活动。
共和党和民主党的反共竞赛使麦卡锡主义应运而生。随着上文提到的美苏对抗的紧张局势，美国相继发生了一系列涉共的间谍案件。1945年8月，美国发生了“盗窃国务院文件”的《亚美》杂志案件。1946年6月,加拿大发生了一起“苏联何操案”，这一案件沙岌到美国原子弹研究部门。这些案件在美国引起了关于国内共产主义威胁的喧嚷。1947年3月,桂鲁门发布了忠城调查法令。反共、反民主的政治迫害开始泛滥。从一九四八年起，事态起了变化“‘国内共产主义威胁’问题发展成为‘政府中的共产党人’问题。在这一转变的过程中,共和党与民主党的党派斗争起了关键的作用”。战后初期十年里，美国的党派斗争十分激烈，而“共产主义问题”成为党派斗争中主要激烈讨论的问题，共和党与民主党展开激烈的反共竞赛。共和党人抓住罗斯福出席的雅尔塔会议等问题大做文章，攻击民主党政府“对共产主义软弱”，并竭力宣扬“政府中有共产党人”。在一九四六年的国会选举中，共和党十六年来第一次赢得对国会两院的控制。共和党在竞选纲领中声称要“把共产党清除出政府”。因此，“有的学者指出：有关共产主义问题的争议渗入了一九四六年的选举，并且显然是共和党获胜的一个因素”。
共和党控制第八十届国会后，加紧策划对政府安全问题的调查，使杜鲁门感到恐慌，他以发布忠诚调查令来对付共和党。他曾对人说：“这一下总该免除‘民主党人对共和党人态度软弱’这种诽谤了吧！”。但后来事态发展表明，忠诚计划不但未能免除民主党人所受到的诽谤，而且，共和党人很快就反过来利用这一计划，攻击杜鲁门制订这个计划是为了掩盖政府的安全问题。同时，共和党人通过他们所控制众议院非美活动调查委员会等国会机构，加紧进行反共、反民主活动，力图在这方面超过民主党政府。此外，又着手调查政府的安全行为，蓄意使政府陷入困境。杜鲁门在他的回忆录中写到“在反共问题上，国会和政府之间，民主党与共和党之间，根本不应该有竞争。”不应该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共和党与民主党在反共问题上激烈的党派竞争，对战后美国反共、反民主的活动，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此外，不能忽视杜鲁门政府和艾森豪威尔政府对麦卡锡主义的纵容态度，客观上推动了麦卡锡主义的成长。他们为了维护“反共”大局，对麦卡锡的逆民主而行乃至对总统及政府的攻击，大多不闻不问。“杜鲁门声称：他自己不能对非法调查负责，他认为,早在罗斯福执政时非美活动调查委员会就开创了非法调查的先例,从此以后,这种做法充斥了整个国会。”从而对麦卡锡之流的非法调查活动大开方便之门。反观艾森豪威尔，他对麦卡锡的纵容比杜鲁门政府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最严重的一次是，麦卡锡越权插手属于政府管的外交事务。三月二十七日，麦卡锡向新闻界宣布，拥有二百七十二艘船只的一位希腊船主已经和他达成协议，断绝与中华人民共和国、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及苏联太平洋口岸的一切业务往来。麦卡锡这一行动在美国外文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引起国际舆论大哗。然而，艾森豪威尔政府还是妥协了，国务院就麦卡锡越权事件发表总结报告，竟声称麦卡锡的行动“符合国家利益”。以至于“英国前首相、工党领袖艾德礼，五月在英国议会说：人们会怀疑，在美国外交政策中，是艾森豪威尔还是麦卡锡拥有更大的权力。”。
进而言之，美国体制也为麦卡锡主义的生长提供一定的环境和空间。麦卡锡的政治地位和权力，对于麦卡锡主义的兴起和横行一时，起了相当重要的作用。“美国的宪政特点是强调权力之间的相互制衡,但在权力界限的划分上并不能做到事事清楚”。美国是一个立法，行政和司法三权分立的国家，国会作为最高立法机构，是统治阶级的国家机构中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在国会两院中，参议院的权力更大。作为参议员，麦卡锡在活动中一贯滥用国会议员的权利，特别是议员豁免权，这种权利使他能够肆无忌惮地进行政治诽谤而不负法律责任。比如，“麦卡锡大张旗鼓地宣扬罗斯福政府和杜鲁门政府执政的20年是‘叛卖的二十年’,艾森豪威尔上台伊始,麦卡锡便又将这个口号改为‘叛卖的二十一年’”，肆意攻击杜鲁门和麦卡锡政府。另外，国会的有利条件也被麦卡锡利用。为了抵制“共产主义威胁”，早在1938年众议院就设立一个非美活动委员会，参议院司法委员会随之效法而在其下设立了一个国内安全委员会。国会的权力逐渐扩大，使麦卡锡这样的野心家在“调查”的过程中更容易采取主动。况且，在当时的国内形势下，谁在政治上反共最厉害，谁就在政治上占优势。麦卡锡在这时被塑造成“反共”英雄形象，反对麦卡锡，就等于反对反共。所以，只要麦卡锡“反共”他就可以高于一切，甚至违背宪法，侵犯公民自由。
最后，麦卡锡个人的能力对麦卡锡主义的兴起也起了不可忽视的作用。他善于进行政治投机，善于制造谎言，有人评价他为“美国有史以来最有天才的煽动家”。当美国的冷战政策接连因为苏联的“针尖对麦芒”行动，中华人们共和国成立等遭遇困境时，他准确的抓住“希斯案件”这一导火线般的事件，鼓吹“共产主义威胁”，再配合朝鲜战争的爆发，麦卡锡一步登上了别人甚至一辈子都不能达到的高度，这不能不说明其对时机的精准把握能力。同时，他打着揭露政府中的共产党人的招牌,竭力煽动美国社会中的各种不满情绪并加以巧妙的利用，壮大自己的声势，先声夺人，把自己处在法理的正义地位。
当麦卡锡主义施虐至极之时，它也开始从巅峰走向衰落。由于触怒了政府且其利用价值已尽,为政府所弃;由于过火使民众恐惧、厌恶,连极力支持它的右翼垄断势力为了自保也已退缩,它也就走向衰亡。1954年12月2日，参议院通过谴责麦卡锡活动的决议案，正式标志着麦卡锡主义的衰落，麦卡锡主义至此渐渐平息，逐渐退出历史的舞台。然而，麦卡锡主义毕竟成为历史的一页。
关键词: 麦卡锡主义 麦卡锡主义兴起的原因
